,“钥匙给我。”
赵鸢想到李凭云截胡了瓜农案一事,理智不肯再信他。她道:“李大人,我只是个打杂的,没有王主簿的命令,不敢随意打开柜子。”
于是赵鸢眼睁睁看着李凭云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,打开了柜子。
他从一堆账簿里找到去年的账本,翻开一看,账本的墨迹未干。
赵鸢看得胆战心惊:“李大人,你私藏账房钥匙?”
“赵大人,你故意在对账时犯错,从王主簿那里骗取账房钥匙,掉包了账本,该当何罪?”
“衙门的月账和送往州府的年账对不的数额足有二十两银子,这是显而易见的亏空!我既然知道了此事,不能坐视不理。”
李凭云将三本月账一页页翻过,感叹道:“赵大人连夜抄了三本账,不细看,毫无破绽,也是厉害啊。”
“多谢李大人夸赞”她意识到不是说这事的时候,立马改口道:“既然李大人发现了,我自认倒霉。但这账本是司徒县令贪污的证据,我是不会放回去的。”
李凭云不禁后悔。
他后悔当初在玉门关时,没有珍惜赵鸢对他毫无保留的崇拜,让她如今防贼似的防着自己。
李凭云将手里的账本塞回赵鸢怀里:“赵大人,你紧张什么?”
李凭云笑意松懈,这却让赵鸢更加紧张。
“我没有。”
“你不信任本官么?”
赵鸢看着李凭云地眼睛,二人对视半晌,她下巴点了点,“嗯,不信。”
第二只蜻蜓2 (三更)
赵鸢着实给李凭云上了一课:人心善变,昨日对你殷勤不断之人,今日就会对你爱答不理。
二人同在明堂办公,只要一个抬眼就能看到对方,赵鸢却做到了视若无睹、视而不见、闭目塞听
而人向来是学坏容易,赵鸢来太和县不过一个月,便将各种损招都学了个遍。
她痛舍三两银子,委托胡十三郎将三本衙门月账送往州府田早河的手上,在赵鸢还未学坏之时,李凭云私下里总认为她是女装田早河,也就是说此人之耿直清廉兼愚蠢,是有目共睹的。
赵鸢将司徒县令账务造假的证据交到田早河手上,田早河没有丝毫犹豫,立马派人来太和县革了司徒的县令之职。
司徒误以为是王道林告发的自己,被州府的人带走时破口大骂:“王道林,你这王八犊子!本官竟然栽你手上!你不得好死!”
等司徒县令被带走了,衙门等人才直起弯了半晌的腰,王道林对赵鸢道:“赵大人,大快人心哈。”
赵鸢无法感到大快人心,她只有胆颤惊心。
昨天司徒县令还在府里颐气指使,今日就被摘了官帽,强行扒了官服,落马之官,待遇同贱民无异。
司徒被革职,县令一职空置,田早河从各县问询了一圈,乡贡在即,没人愿意来太和县当临时县令。
县令一日不来,衙门的事务无法继续,赵鸢也在等待信来的县令。若不出意外,应是李凭云被任命为代县令。
赵鸢和李凭云之间虽有了难以跨越的隔阂,但若论县令一职,无人比李凭云更适合。
往年的科举头魁,都会直接被派遣到各县任命县令,太和县应有司徒县令压着,李凭云不得不屈居县丞。他当县丞的三年,为民兴修水利,为权贵巧取田地,他理应做这个县令。
衙门荒废了三天,终于州府下了命令,由王道林代任县令。
赵鸢无法相信这个决定,胡十三郎决定给她答疑解惑:“县里的官员任免是州府说了算,而州府的官员任免由大都督说了算,如今陇右道地位衰落,明面不设大都督一职,但背地里各家族拥晋王做实质上的大都督,所以说,这县里官员的任免,还是晋王说了算,懂了吧。”
一连几日没有好事发生,赵鸢郁气缠身,道:“不懂。”
“我看在你待我不薄的份上才说的,陇右道,是晋王的陇右道,不是皇宫里贼婆的陇右道,与其想着怎么折腾出事,不如讨好晋王,要不就你这小胳膊小腿,加上又爱惹是生非的性子,晋王捏死你比捏死蚂蚁还容易。”
赵鸢望着天上的阴云时聚时散,默默道:“陇右道不是晋王的陇右道,也不是陛下的陇右道,它属于陇右百姓。”
“我看你就是因为李凭云没当上县令,在这里黯然神伤。”
赵鸢历此一事,性子稳了几分,她沉声道:“胡扯。”
王道林刚任县令,沐休当日将李凭云和赵鸢叫过去议事。
他是凉州王家家门中人,受王家掌门人王儒人极深,说话喜欢兜圈子。明说暗说了一炷香时间,香火燃尽时,才说起正事:“州府给了咱们一个月的时间,要推举十五名贡生,这是衙门如今的当务之急,重中之重!但咱们县从来没有出过乡贡,更没有乡举的先例,劳烦李县丞和赵主簿在明日之前,各想出十个推举乡贡的法子。”
李凭云挑眉反讽道:“十个是否太少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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