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让他停下来,而是让他就着错误的前调继续弹奏,计江淮弹得很难受,手指都在发抖,在一些地方还停了特别久,紧张和焦虑让大脑一片空白,计江淮花了十多分钟才弹完了三分钟的曲子,他低着头,好像有点看不懂那黑白琴键了。
老师扶在钢琴旁边,问道:“最近没有练习吧?偷懒了?”
计江淮侧脸回避,他说:“最近有点事……”
但那终究是借口,计江淮确实是练习少了,刚才的弹奏对于教授来说肯定是不堪入耳的,以教授的水平应该去教更高级的学生,而不是来教他这个刚刚认全五线谱的初学者,能让这样的老师委屈身位来教他完全是依靠了乌以沉的人情与金钱,计江淮忽然觉得恶心和不自在,他想把心里闷着的秘密全部倾倒出来,又担心自己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,人家老教授可不是来听他讲故事的。
计江淮只能把话语埋藏在心底,他努力回想着每个音符对应的琴键,指尖用力保持着弹奏的力度,现在得先把这堂课给上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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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不容易熬到下课,计江淮如释重负,以往他都舍不得下课,但现在他迫不及待地送钢琴老师到门口,刚送走老师不久,他就接到了乌以沉的电话,电话里的乌以沉没有那天那么严肃了,语气还多了一丝轻松愉悦。乌以沉说晚上会回来吃饭,还特意嘱咐了想喝蘑菇浓汤。计江淮连忙应了几声,这是四天以来乌以沉打来的第一通电话,这四天乌以沉都是住在父母家的,早上起来了他就去父母公司处理轮椅案,一直到晚上才就近回父母家睡觉,计江淮想他不要那么快回来,又想他快点回来透露一下轮椅案的进展。
挂掉电话之后,计江淮心如乱麻,乌以沉只在高兴的时候才会想喝蘑菇浓汤,此时此刻乌以沉的高兴让人后背发凉。
在晚饭快好的时候乌以沉就回来了,计江淮敏锐地听到了车库里传来的汽车引擎声,乌以沉的脚步又快又急,多日未见,乌以沉变回了原来那个面相温柔的模样,他闻着香味跑到厨房里,笑嘻嘻地等着计江淮给他盛蘑菇浓汤。
计江淮假装漫不经心问:“忙完了?”
乌以沉的嘴角列起得意的笑容,他说:“删了一大堆东西呢,还把文书碎尸了塞进火炉里烧清光了,我检查过了,一点儿也没剩下来。”乌以沉的语气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情。
计江淮脸上装作毫不在意,但身体上的手忙脚乱还是暴露了他的在意和纠结,乌以沉扶着灶台,贴着他的身体问:“你怎么了?没事的呀。”
计江淮的身体下意识躲开了乌以沉的靠近,他犹豫着,还是说出口了:“我在想,你这样是不对的……”
乌以沉听见这话反而笑了一下,他歪着头,似乎是听到了有趣的事情,他反问:“那你想我怎么做?现在可不只是赔款和停业的问题啊,要是真的让他查出了什么东西来,我们全部人都要坐牢的,我爸妈判终身监禁和死刑都是有可能的啊,你觉得我有余力大事化小吗?要么他赢了,我全家一起死。要么我赢了,给他几千万都无妨。我爸妈都六十多了,你觉得他们还能怎么办?”
乌以沉的嘴角依旧带笑,但笑容不再单纯,计江淮不敢抬头看乌以沉的眼睛,他知道自己不该说这种固执正义的话,比起那辆他可能会坐上的轮椅,他更害怕就站在他身旁的乌以沉会生气。计江淮的身体在微微发着抖,他努力地咬着字发出声音:“但是……那个老爷爷,也是别人的爸爸啊……”
乌以沉没有接话,而是一直盯着计江淮看,计江淮感觉自己的肺被空气拒绝了,喉咙一直有被捏紧的窒息感,是他自己过于恐惧和紧张,以至于屏住了呼吸。
许久之后,乌以沉说:“是,我也觉得那老爷爷很可怜,我们愿意赔他钱,他要一千万都可以,但是他儿子不肯放过我们,非要把我们的过错全部挖出来,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,搞得大家都不开心就是他的错了。”
乌以沉冷漠又轻飘飘地说着令人烦躁的事情,在他眼里,老爷爷的死只不过是一件突发的麻烦事,绝对不可以用一个老头的死来葬送整个公司和现有的生活。乌以沉之前也有参与过父母公司的运作,甚至在电动轮椅上市之前就知晓了劣质的零件、错漏百出的安全系统和捏造的合格证书可能会带来怎样危险的后果,细算下来他也算是知情的负责人,即使他现在已不在康瑞爱担任重要职位,但他签过的文书还是会成为他连带责任的证据。
十八年前的六臣事件能够隐匿于寂静之中是因为有外公坐镇,降下新闻热度、降低传播范围、真假消息混淆以降低群众的信任,再以偶然事件、未知副作用等理由糊弄过去,加上与监察局和法院的合作,把整件事情从根源上否定掉,最后及时将公司和相关人员解散撤离,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,群体对事件的记忆被淡化模糊,受害者都不追究了,还有谁会记清。
外公用狡黠的智谋成就了乌家的财富和名声,而现在乌以沉要学习和继承外公颠倒黑白的能力,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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